看过阎真的《沧浪之水》，这次看《因为女人》，同样有一种欲罢不能的阅读快感。不敢说现在的女人都如书中般，在这个欲望化的社会里被男人消费，又因为年龄与姿色的逆向增长被男人抛弃，但起码是有部分女人如此。如果说《因为女人》与过去此类题材有什么突破的话，就是他把过去我们印象中吃青春饭的往往定位于爱慕虚荣、追求享受、素质或者品味不高的女人延伸到了知识女性这一群体，或者说书中的女人陷于被欲望化社会及欲望化男人的包围中，四面楚歌，不是年轻时面临被消费就是年老时被边缘化，身为女人，如果想得到真心实意的爱情和过上富裕体面的生活，在现实似乎是一种矛盾。
做为一名读者，在同情书中那些女人悲剧性生活或者命运的同时，也不得不反省，身为一名女人，应该有什么样的爱情观、婚姻观、价值观？当我们批评男人太过于物质、将女人做为一种商品来消费时，难道不是部分女人在屈从于男人的欲望、甚至选择用自己的青春来交换男人的金钱吗？——如果没有女人的配合，男人是否能打着欲望的旗帜为所欲为？就像书中的主角姚依依，当年她委身于名记做一名插足他人家庭的第三者，风水轮流转，终于，现在做为一名妻子和母亲，她又面临着新一代的插足者在破坏她的家庭。这种轮回难道不是一种反讽吗？从作者情节的设置我甚至怀疑，这是一部从头到尾表面上批判男人，实际上是歧视女性、用更隐性的笔法来批判女人不能守住底线从而带来悲剧性命运的小说。小说其实上不是什么女权主义著作，恰恰相反，是男人站在男人角度来看来写女人,是男人本位的女人小说。当作者没有彻底放下身段,走出男人惯有的视角与思维定势走近女人,读懂女人时,小说对女人的挖掘与刻划也就难免停留于一般化的叙事,停留于身体的表层，而到达不到灵魂的深处。主角的形象也就在爱情与金钱、理想与现实、纯洁与庸俗、信念与欲望之间左右摇摆，从这个角度来看，小说是失败的。但反过来，女人的复杂性也正于她的善变与游移，所以尽管有些心理描写不那么到位，但从这点来又说是准确地把握了女人的特点，又是成功的。
其实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如果仅仅是停留于追求身体的激情，而不是灵魂的默契，其身体与灵魂将永远是寂寞空洞的。男人不断地追逐女人是因为他们没有找到能让他们停下脚步的女人，女人不能留住男人是因为她们自己内心也在流浪漂泊。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大部分年轻男人的爱情与贫穷联系在一起，所以他们应该感谢二十岁时陪伴他们的女人，因为二十岁的女人年华正好，但男人却一无所有；但身为女人，如果你想年轻漂亮时过上富裕体面、锦衣玉食的生活，除了出身豪门，恐怕只能嫁入或者傍上豪门，因此你也只能牺牲爱情，牺牲你对正常平等的爱情婚姻理想的向望。那种鱼与熊掌兼得、或者“食在东家、宿在西家”的想法，不是童话，就是笑话。
女人如果向往真正的爱情，平等的两性关系，稳定的家庭生活，恐怕自己在精神上要先“立”起来，没有这种独立性，知识、文凭都不过是花瓶上的另一种装饰。如书中的姚依依，从头到尾，完全屈服于对物质的欲望与对身体的渴望，连婚姻与孩子都很难对她形成责任的束缚，其悲剧也就是必然了。性格决定命运，诚然。女人绝不能仅仅是一个被欲望消费的符号,一个女人想通过消费自己来实现美好生活的愿望,只能是海市蜃楼，当你消费自己时，也同时被别人消费了。而消费的过程，当然也就是一个贬值的过程。当一个人成为一种商品，还能不是悲剧吗？
每个时代都有它鲜明的时代印记，但作为女人，对美对爱，对真善美的追求，应该穿越时代，永不更改。 |
